邵方,现为中国政法大学教授,法史学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法律思想史、民族法文化、法人类学的教学与研究工作。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系硕士,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博士,曾任西南政法大学教授、行政法学院硕士生导师。2014- 2015年度国家留学基金委公派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2008年10月25日——11月8日,曾作为一名国际访问者,应美国国务院之邀在美国近距离观摩总统大选过程。在中国政法大学开设的《中国法律思想史》、《法人类学》课程,深受学生欢迎。
在中国法学创新网的《法律史学2013年CLSCI论文数据分析》一文中,有一段这样的话: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68篇中国法律史论文中,研究魏晋时期的有1篇,研究西夏时期的有2篇,这两个时期是中国法律史研究中极其薄弱的阶段,所以这三篇文章显得极其难能可贵。尤其是邵方教授近年来在西夏法律史的园地中孜孜不倦地耕耘、爬梳,为丰富中国法律史学的研究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我们感谢邵方教授这样能耐住寂寞的默默耕耘者,更期待有更多这样的学者。
那么,邵方,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学者?带着这样的问题,在10月的最后一天,记者在昌平校区逸夫楼拜访了邵方教授。在采访之前,了解到邵方教授是专心做学术研究的学者型教授,想必在严谨认真之外,还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近乎“学究”的人,心中稍有忐忑。然而昨日初晤,始觉才到高处性最真。邵方教授非常地平易近人。在交谈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她不仅是一位勤于钻研,潜心向学的教授,更是一名气质优雅,谈吐大气的女子。就这样和教授面对面的聊天,话题从中国法制史的研究开始。
不是道人来引笑 周情孔思正追寻
当笔者问到中国法制史的研究意义时,邵方教授谈到:“中国的法学,法治,如果能够有自己的特点,能够走向世界,那就是中国法制史的胜利。我们从远古时代,从尚书发展到诸子百家,一直到后来礼法的争斗,再到儒家确立正统地位,其实文化的根基一直是不变的。从上古的民本主义,到儒家的仁者爱人,以人为本,就是我们独特的东西。无论是法制史,还是中华文化的根,这一点是可以对话西方文明的。尤其是在进行中西法律文明的比较时,我们的以儒家思想为根基的传统法学,和西方具有很多一致性。也正是因为这样,中国法制史的研究,以及在研究过程中的‘寻根’,对建设法治中国,意义重大。”
在交流中,邵方教授对儒家文化侃侃而谈。她说在诸子百家中,她最推崇儒道二家,尝读经典而觉与圣人同在,与圣人为友。境界之高令人高山仰止。她也强调在柏拉图,苏格拉底的思想中,关注“人的价值”是很重要的一点,而《圣经》整本书都在讲一个“爱”字,这和儒家的“仁者爱人”有相通之处。从这个意义上讲,儒家思想是具有普世性的。毕竟文明的发展,最能打动人心的,还是人的思想。尽管有些时候,治国立法还需要采取强制的手段,但思想上的引导往往是更高层次的,更有意义的。因此,邵方教授也表明她的研究更侧重于法治思想领域。
谈到当今有学者举出《论语》“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的例子来批判儒家时,邵方教授认为,这都是没有正确理解儒家思想导致的。她说,孔子并不是不讲法,只是不讲冷漠的法,在法中还有情。“其父攘羊”并不是窃国杀人的罪,在大是大非面前,孔子一样毅然决然,只不过法也是从人最基本的感情衍发出去的,“子为父隐”是人的真实感情,孔子的话恰恰体现了他的真性情。这也是她最欣赏孔子的地方。礼,与其追求仪式上的完备与浮华,不如提倡情感上的本真与纯粹。所谓“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一种真诚。正因为这样的一种文化感染力,千百年来儒家文化才被人们耳濡目染,永恒传承,颠扑不灭。任何以点带面的批判都是不客观的。可以说,在专制的社会,儒家的“仁者爱人”思想给法律体系的建设,多少还是注入了些许光亮。
非淡泊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
邵方教授很有学术天赋,在读硕士期间发表的论文就受到费孝通先生的赞许,并且被人大复印资料转载。不过,不求名利的她却是在八年后才领到36元的稿费。当年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论文被学术界认可而兴奋膨胀,只是听同学说起一笑而过。正是因为这种不求名利的淡泊之心,她在学术之路上走得很远。早在大学期间,邵方就有志于成为一名大学者,因此在九十年代下海经商水涨船高之时,她选择踏踏实实读书,甘于清贫,甘于坐冷板凳。只论耕耘不论名利的她告诉我们,做学问要有感而发,非有兴趣者不能为之。在这里,她还风趣地引用北大校长王恩哥的讲话:“兴趣和事业要一致,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
说到做学问,邵方教授强调:“做学问的人,一定要内心特别安静,离物质的东西越远越好。当然,该关注时尚还是关注,但不能被其左右,内心方向要永远不变。并且持之以恒,每天不能中断,使之成为习惯,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此外,要抓住自己的兴趣爱好,学会博览群书,读一切好书,多读经典,才能够进行多角度、跨学科的学术研究,这里面哲学、文学的学习是必要的,学术研究要有文采,要有思辩能力和抽象概括的能力。最后,还要有一颗不变的童心,拥有一颗童心是人生最昂贵的奢侈品。”
说到自己的生活,和对法大学子的建议,邵方教授笑着透露了一个“养生秘诀”:“少看甚至不看负面的东西。因为坏的东西会影响心情,人生苦短,为什么不多多接受美好的东西?人要时刻给自己创造条件认真生活,在屋子里也可以给自己营造‘图书馆’和‘运动场’。健康的体魄和充实的知识是人生最重要的两个内容。对于男生,要有责任心和阳刚之气。对于女生,首先要思想纯正,心地善良。保持身材,锻炼身体,提升气质。还一定要有智慧。这样就有自信走向世界所向披靡。”
令公桃李满天下 何用堂前更种花
在采访的最后,邵方教授热情地给我们看了她学生的作业和对她课程的评价,在学生的字里行间,我感受到了学生对她无限的感恩和热爱。在邵方幸福的笑容里,我看到了她对学生的真诚和关心。她的学生这样写到:“照片载着我们前往了美国,诗词的飞鸿传出了墨香,零食的课堂有了目的与活力,畅谈理想让我们心在飞翔。”“每周四的夜晚,变成了一周沉闷学习生活中的一缕阳光,成为了七天中最闲适的时光。看一看同学们的展示,听一听老师的叙述,两个小时太快,又太美好。”而邵方也会把学生期末考试优秀作业和发送邮件都复制保存下来,永远地珍藏。邵方说,每当读到学生给她发来的感人之语,常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邵方在生活中就是这样一个真性情的大气之人,时刻传递着感动,和对生活的热忱。
一个半小时的采访结束后,邵方又转身埋头书海。古来学问无遗力,少壮功夫老始成。办公室的门渐渐掩上,邵方教授又开始勤奋工作,准备即将赴加拿大的学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