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蒋恩第 唐浩洲 梁雪炜

晚高峰的地铁上，实习结束的张暄不自觉地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群，揣摩着他们的内心情感，然后默默记下他们的动作、神态细节，思考着晚上自己对着镜子的模仿练习，结果又不小心坐过了站台……这是张暄的日常，也是他的生活。

简介:张暄，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2016级研究生。本科阶段曾参演《灵魂拒葬》、《苍蝇》、《麦克白》以及《十二公民》等多部话剧。步入研究生的张暄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演员，开始尝试转型做一名导演，执导的《喜剧的忧伤》于校园内取得热烈反响，并成为话剧《奥赛罗》老师特别邀请的导演助理。

   舞台上的自己是快乐的

与大多同龄人一样，张暄第一次真实地接触表演是在中学的晚会节目上。“那个时候便觉得演戏这东西特别有意思”，但迫于中学的学习压力，当演员的梦想只好被他深深地埋藏心底。

步入大学，张暄没有太多犹豫便决定加入莽原话剧团，去真正的学习表演，追求自己的梦想在社团的每次例会上，师兄师姐们都会带着张暄这些大一的“小鲜肉”们做游戏，排小作品，做无实物训练。可能在他人看来，这些充其量只是表演业余爱好者们的游戏。张暄不这样认为，他享受着游戏，更在这个过程中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真真切切地发现一些原本被忽视的身体特征。“你原来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能延展到什么程度。”这是他真正走进表演世界的第一步。

但这也仅仅是第一步。张暄对表演世界仍然充满着迷茫。当需要真正去扮演角色时，他可以做到听从他人的说法去表演，却没有办法自己独立思考出怎样去表演出人物的特质。他开始质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一名演员。

但每当张暄站在台上，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却依旧沉溺其中享受着乐趣。他渐渐明白，表演，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开心，所以坚持，然后慢慢懂得演戏。而正是因为慢慢懂得，所以更加喜欢。

   用真情丰满角色

出演第一部话剧《灵魂拒葬》时，张暄被观众突如其来地爆笑弄得紧张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观众的笑点总是出乎意料，和表演的节奏那么格格不入。”为解决困惑，张暄选择去“大师们”的话剧里寻到答案。他基本跑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剧场，对于网上珍贵的影像资料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倒带重播……张暄慢慢领悟到，《灵魂拒葬》演出时的尴尬，是自己的表演节奏的处理不够妥帖。

话剧看多了，张暄也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模仿起话剧里的人物，可无论模仿的神态、动作多么相似，却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张暄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缺乏感情内核支撑角色，“技巧可以借鉴，但感情是借鉴不来的，感情也是整个话剧里唯一真实的东西”。

在2015年筹备毕业大戏时，张暄虽然对舞台上的走位早已熟记于心，但仍一遍又一遍地排练。他相信在排练过程中去梳理表演的节奏，建构人物心理支撑，才能够还原出戏剧本身的样子。

重复的排练中，张暄终于将自己的真情完全交付给了角色，让自己与角色情感达到共鸣，自然而然地流泪，而那平淡的台词叙述里更是无尽的悲怆。那一刻，张暄忘了台词节奏、舞台走位，唯一遵从的是自己与角色同一的情绪体悟。“这也许不是最好的一次，却一定是我演得最真的，也是我最爱的一次。”

转型，从演员到导演

步入大二，张暄也已积累了一定的表演经验，也成为了教授经验的师兄。一年的执导与训练，让张暄对戏剧有了更为锐利的审视——表演并不是戏剧的全部。

步入研究生的张暄，不再满足于当一个演员，而开始尝试做一名导演。尽管在本科阶段，练习表演的时候张暄就知道，“导演和演员的角度是不一样的”，但当自己真正成为了导演之后，张暄才切身体会到当一个导演多么的困难。“导演不仅需要引导演员去表演，还需要协调各个部门、灯光、服饰、道具……”

得益于多年来的法学学习，张暄在执导时可以将自己从戏剧中抽离出来，用一种理性客观的视角去看待戏剧，去近乎严苛地去追求剧本、人物之间的逻辑自洽。而在张暄看来，法学赋予自己的远远不止于此。“一名导演的高度决定了一个话剧的深度”，戏剧的荒诞外衣下，是张暄多年来熏陶出的普世关怀。

张暄的导演之路并不是一帆风顺。在执导完自己导演的第一部剧《喜剧的忧伤》后，张暄开始辅助话剧老师执导《奥赛罗》。张暄严格要求话剧里的每一个细节，并事事亲力亲为，对《奥赛罗》付出了无数心血。但演员台词不过关，灯光配合不默契，道具准备粗糙……《奥赛罗》根本无法达到演出标准。“话剧人的工作是创造艺术，不是完成任务。任务式地演出一台没有达到标准的话剧，是对话剧的不尊重。”他选择遵从自己的本心，顶着各方压力放弃了《奥赛罗》。

即将毕业的张暄并没有立刻将爱好“转正”——成为一名专职演员。相反，他选择寻找一份契合法律专业的相关工作，但同时坚持自己的表演爱好，在践行法治理想的同时，去不断积淀生活阅历。张暄是一名演员，他在艺术的舞台上呈现“自我”；张暄更是一名法大人，他正在生活的舞台上，用质朴的方式为公平和正义竭尽全力贡献着自己的微小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