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出生地川东的小姑娘时代,走过了北京政法学院初建和中国政法大学繁荣时代,直到退休后荣获俄罗斯友谊勋章,我依然像家乡的草茉莉那样质朴无华,我要在学术和生活的道路上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黄道秀
年逾七旬的黄道秀老师,是2004年从中国政法大学的教学科研岗位退下来的教授。也就是从这一年,她开启了具有别样情怀的晚年时光。她依然过着一如从前的生活,坚持教书育人、坚持从事俄罗斯法律文献的翻译、坚持推动中俄之间法律学术界和实务界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她努力寻找全新的生活,接受新鲜事物,找寻陶冶自己丰富自己表达自己的蹊径。
她,教学岗位上的“常青藤”
凡是在法大学习过、工作过的人都知道,黄老师是有名的“俄语教师、法学专家”。对于这样的称谓法大人是习以为常的,因为教授俄语和法学研究是黄老师五十年来未曾间断的追求。1962年,她作为俄语教师分配来校,从进校那天起她把自己定位于一名教师,从此,学生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内容。然而,在这个“唯法独尊”的校园里,黄老师没有满足一个俄语教师的身份,她开始悄悄自学法律。五十年的从教生涯,让她桃李满天下,在她的学生群体中,有的年龄最大的学生比她还大10岁,许多学生已退休,有的还在校园里孜孜苦读。黄老师说:“不管他们在校也好,毕业离校也好,都是我的学生,都装在我的心里。”五十年的学习生涯,铸就了一位集外语、法律、文采、口才和热情于一身且与众不同的法学大家。如今虽然退休了,但作为刑法专业的特聘博士生导师,她依然还带法学博士生,坚持用俄语给他们上课,每周最大课时量达19节,并且每年都要带他们去俄罗斯访问,参加学术会议,还要为他们修改准备在俄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2010年,黄老师的学生成立罗斯律师事务所,从事对俄法律业务,邀请黄道秀担任顾问,黄道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也是黄老师面对众多社会律师事务所邀请的唯一答应。她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我的学生更需要我,我有义务帮助他们。”
71岁黄老师,依然保持着一个学者应有的睿智和淡定。她认为,中俄有着世界上最长的边境线,无论从大国外交还是周边外交的战略考虑,俄语教学和俄罗斯法学讲授都不应该被忽视。就是这份执着和对职业的热爱,她五十年如一日,她白发丛生却不输当年,她是法大校园里和讲坛上的常青藤、不老松,她是学生的恩师、慈母。
她,俄罗斯法律研究“第一人”
在中俄的法学理论界和实务界,黄老师一直有着“俄罗斯法律研究第一人”的美誉。这份荣誉起始于1983年她的第一本译著《苏维埃行政法》,这是改革开放后我国出版的第一部外国法学专著。此后的近30年间,她翻译出版的各类俄罗斯法律,以及大量的学术专著和论文约合1000万汉字。其中包括其2010年6月译著出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俄文版,2011年 4月译著出版的《俄罗斯民法(第一卷)》中文版,以及最近在俄罗斯学术刊物上发表的《Краткий обзор развития гражданского права в Китае》等。这些译著、论文涵盖了俄罗斯的刑法、民法、经济法、民事诉讼法、刑事诉讼法等多个法律部门,构成了我国对俄罗斯法律研究的基础文献库。
然而,对于当前国内对俄罗斯法学研究关注度不是很高的现状,黄老师却保持一份恒久的热情和学者敏锐的视野,同时,她感觉到了从事俄罗斯法律研究工作的迫切性。“新中国成立时借鉴并沿袭了前苏联的法学理论和法律体系。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法律理念和制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不能不了解这些变化。此外,研究这些新的法律在俄罗斯的适用程度,对中国的法制社会建设很有借鉴意义。”她如是说。为了进一步推进俄罗斯法学研究,2003年黄道秀教授依托中国政法大学的学术根基成立俄罗斯法律研究中心。在黄老师一直以来的带领和关注下,该中心成为我国研究俄罗斯立法及适用立法实践,从事俄罗斯法律文献的翻译,推动和加强我国学术界和法律实际工作者与俄罗斯业界的交流、合作的重要平台。同时,也增添学校在比较法学领域独特积累和地位。
2007年,著名的江平在为她主持的《俄罗斯法译丛》所作序言中称她是我国研究“苏联和俄罗斯法律的权威”。
她,中俄法学交流的“友谊桥”
自1988年黄道秀教授第一次踏上苏联的土地,来到喀山国立大学法律系国家法与国际法教研室求学起始,20多年来,她赴俄近40次。从最初的求学者,她逐渐“蜕变”成为莫斯科国立大学、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远东联邦大学、西伯利亚联邦大学等十余所大学讲授中国法的教授,并受邀出席全俄国际刑法大会、亚太地区比较法大会、亚欧法律大学及俄罗斯多所国立高等学院举办的国际性法律学术会议。在这一过程中,丰富了的学术内涵,也积淀了她学界的威望和人脉资源,同时,她为中俄法学高等教育交流积极奔走,牵线搭桥。在她的努力下,中国政法大学与俄罗斯多所高等学校的法律院系建立起了校际交流关系。
随着黄道秀教授在俄罗斯的法律界影响日益深远,近年来,她以个人和学校名义接待了俄最高仲裁法院、各地政府的代表团、国际法学家联盟、律师协会、各大学和学术机构的代表团的来访。这其中有她的朋友,也有素不相识的人,皆因她那份待人的热情和人们对她那份慕名的尊重。
都说“外交场合无小事”,但有这样两件“小事”为退休后的黄老师所津津乐道。2007年,上合组织在西安举行法律论坛,由于会议翻译人员不足,黄道秀作为与会代表义务承担了高官会谈的翻译,弥补了会议翻译的缺陷;2009年,全球化时代犯罪与刑法国际论坛首次大会在北京举行,会务聘请的俄语同声传译临时不来了,黄道秀心甘情原地戴上耳机作了两天“同传”。就这样,大家都在尊敬中戏称她为“外交场合救火老队员”。
当时间来到2011年11月4日,这是一个让人无限激动的日子,黄道秀教授参加了俄罗斯友谊勋章颁发庆典仪式。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梅德韦杰夫亲自为她授勋,以表彰她为促进法律领域中俄两国关系的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当时在场的普京总理和基里尔大牧首都向她致敬。黄道秀教授在致辞中说:“我认为这枚勋章不仅是对我五十年工作的奖赏,更是表达了俄罗斯对我的祖国——中国的友好感情。五十年里我只做了一件事:研究、教授和翻译俄罗斯文化和俄罗斯法律。我非常骄傲的是,我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我们两国人民、两国法学家之间一座小小的但可靠的友谊之桥。”而此刻泪水浸润了年逾古稀老人的双眼,其中暗含更多的是一份对未来的期许。
她,人见人爱的“草茉莉”
退休后黄老师依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生活态度,继续用个人的行动感染身边的人。她说,我不拒绝接受新鲜事物,通过尝试新鲜事物让自己在紧张的教学科研中学会放松、舒缓自己。
正是对新事物抱有浓厚的兴趣,她非常乐于学习和掌握新知识和新技术。1992年3月就以万元“天价”购买了家用电脑,初步掌握了办公软件的使用。随着计算机技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她与时俱进,不断学习,从最初的WPS、WIN32、WIN95、直到现在的WIN XP、WIN 7,从最初的拨号上网到现在的无线网络,她都一步一步地学习和应用。现在,她已经较熟练地能够使用各种办公软件(如WORD、EXELL、POWER POINT)、图片处理软件(如PHOTOSHOP、 PHOTO CAP、光影魔术手、美图秀秀等),能够登录中国和外国的互联网站,了解信息,查阅资料、获取知识。通过互联网,她组织过多次国际学术会议,与国外同行进行学术交流。
她还不断地开辟生活的新领域,发现生活的新乐趣。从2005年起开撰写博客(http://blog.sina.com.cn/olia),总结人生经验,进行心灵沟通和交流,在博客朋友尤其是老年博友中享有良好声誉,被称为新浪老年博客圈的“大姐大”,甘肃电视台曾进行专题报道。她的1000多篇博客文章内容健康丰富、文字清新优美、图片大气漂亮,被多家刊物采用。博客点击量已达56万,还出版了70万字的博客文集《草茉莉》,深受学生和其他读者欢迎。
她对于一切美的事物都充满向往,并开始学习摄影技巧,努力捕捉大自然和生活中的美,记录自己和生活和工作,记录国家的发展和事件。她平均每年拍摄照片近2万张,已有多帧照片被杂志采用,更多地被网友收藏和转载。
在甲子校庆来临之前,能为法大和法大人做点什么是黄老师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她一直需找和充分利用这样的机会。2011年底,外国语学院、民商经济法学院等多所学院联合为她联合举办“从大秀到奥丽雅——走向‘友谊勋章’”讲座,黄老师完整而又动情地向学生讲述了自己从乡村柴禾妞儿“大秀”到与俄语和法律结缘的“奥丽雅”的完美蜕变;她先后做客“大学生成长沙龙”, 与同学们共同探讨在学习和生活中的感受和问题;做客“离退休党支部学习会”,与离退休老同志共同分享在俄授勋的喜悦,共同分享退休后关心学校发展、关心下一代的快乐。2012年5月16日,她受邀参加了学校建校60周年庆典活动,谈起学校这六十年的风雨历程,在黄道秀这批老教授、老法大人内心是最刻骨铭心、最难以忘怀的。
对于未来的憧憬,黄道秀教授希望作一株在寂寞中美丽绽放的 “草茉莉”。